飞鸟与鱼（简称飞鱼） [M04]

alick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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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已经8知道楼主的故事是哪跟哪了 [M13] [M13] [M13]

小王子

我突然觉得故事中的双生女根本就是一个人而已！
因为通常一个人都有感性和理性的两面。 [M05]

jjean

楼主………………继续啊 [M24]

水妖的歌声

这么一点酒怎么可能让我醉？可是我已经久不喝酒，我只喝水。我以为能让玫瑰复活的只有酒一样的激情。可是我没有激情。

我忘记他怎么带我出门。可以这样放肆地靠在他的怀里，只因为我微醉。他在夜色下吻我，柔软清凉的嘴唇，带着梅子的酸，李子的甜，还有清冽的酒香。他的眼中有奇幻的欲望。哀哉众生，谁不为五欲所折腾？温暖芳香的身体，水意玲珑的眼睛。

是的，我心自有天涯，可是此刻天涯已成咫尺。他的面颊滚烫，气急败坏，然而又心醉神迷。欲望的气息在七窍里游走，他说："我喜欢你失控的样子。原来这就是人面桃花。"

漫天细碎的花瓣一阵一阵撒下，沈腰潘鬓，桃花万丈，四散飘渺。

水妖的歌声

我带着亲王给的礼物去看小雅。在花店买一束白玫瑰。长颈的玫瑰，带着新鲜的露珠，系一根白色丝带。

她曾经不喜欢玫瑰，玫瑰易凋。清雅的兰花花期可以有四个月，连百合养在清水里也可得两周。但是玫瑰只有几天的香艳，即使放了花粮，也只是残喘拖延。她不喜欢，她看不得被截肢的花。可是，她说，以后要看她，给她带玫瑰。

14岁和小雅一起去雍和宫，只因为喜欢那种雕栏朱门的气魄。飘渺的青烟，两边高大清幽的树荫。但是小雅不喜欢雍和宫里垂挂的发黑的黄幔，四处供奉的香火明烛。她说如果这寺庙只有菩萨，没有人该多好。

打坐的和尚回头看她。沉默不语，面色忽然澄净。他自怀中取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小雅羞涩，躲到我的身后。我伸手去接，和尚却并不给。他说："命犯桃花，凡僧即道，方可解厄。"看看小雅，又看看我，终于还是给我。《地藏菩萨本愿经》翻开，上写："如是等辈，当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我随手还给他。

世上情缘，战胜宗教，只是人不懂得珍惜。参不透，看不懂。 所谓慧根，仍然是懵懂难解。 [M34]

水妖的歌声

小雅后来也去过雍和宫，一次是和少敦，一次是和小栋。数年过去，突然想起这一层，不知道是不是牵强。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石阶上，我打开亲王的盒子。盒子里装满风干的金色菊花，散发淡淡的菊花香。沉重的是菊花下的水晶球。亲王留一张小条："当菊花香飘过的时候。"

我茫然不解。大概只有小雅知道。可是她沉默不语。小雅离开中国之前，在一个暑热的夜晚，又走了一遍小栋第一次送她回家时候走过的路。她那天发着烧，在暑热和高烧中走完了那条路，走到那道小栋拉着她走过的天桥。她在桥上打电话给我："姐，我走不动了。"相依为命数年，小雅第一次叫我姐姐。

我拦了一辆的士，浦东到浦西，过隧道，我心急如焚。终于赶过去，她靠在桥栏，浑身被冷汗湿透。可是她给我一个疲惫的笑容。我带了小雅回家。她病了一个月，虚弱地象风中的落叶。 她每天清晨站在窗前一会儿。从前她这样目送小栋走，现在我不知道她想什么。一个月后，她收拾了行李，她对我说："我要提前回美国。"整整一个月，她没有提起过小栋。从此，小雅再也没有提起过小栋。
小雅只留给我一封信，她只说，以后去看她，一定记得带白玫瑰。

中间所发生的种种，完全在我的记忆里模糊。

她用一把并不锋利的裁纸刀割破手腕，伤口深得可以淹没刀片。小雅房间里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雅没有服药，也没有浸泡在水里减轻痛感。她斜靠在浴缸旁边的小塌上，沉静安祥地象是睡着了。可是这不是我的记忆，这只是警察局的记录。只是小雅养的蝴蝶兰，一周之内全部都死去了。我扔掉残枝的时候，只发现其中的一株，没有完全烂掉，根茎已然有碧绿的颜色。我把那株兰花留下来了。我一直等着春天它发芽。果然，来年的时候，兰花开始长出小小的根芽。

我每年12月，带一束白玫瑰去看小雅。除此之外，有空也一定去看她。双生子都有心灵感应，我偏偏感觉不到她。她走了，我反倒常常感受她曾经的心情。只是，再没有人提起小栋，也没有提起小雅。

生活慢慢地吞没一切。

水妖的歌声

帅草在写一篇小说，我说，写完了么。

帅草说："我看东西已经讨厌情节了，估计和年龄有关系。时间倒退个几百年，我想我应该是很愉快的藏在深闺中那种媳妇儿的角色。过程是一种喜悦，自娱自乐也不妨碍的。 这个东西是承诺了要写完的，可是情节里的男女总是没有上床，老觉得对不起人家，因此有了心里负担自己也觉得委屈。"

我说："痴男怨女？草草你对爱情怎么看？"

帅草说："这个题目好广哦。我对爱情的定义就是千方百计地要和自己爱的人上床。"

帅草在讽刺我。我忍不住笑起来。

李碧华说："桌球是爱情——

初上场的人，手足无措，不是使不出力，便是用力过猛，总之无能。心不在焉，心神不属，心散——散得像一个低手发力后那堆红球那么散。

开始时，常打不中任何球，即使在视线之内，白球与红球，往往只是四目交投，含情脉脉，一旦有所行动，亦险些擦肩过去，又失四度啦，非常自恨不争气。

比较有点经验，便有亲昵接触，要它，也可一击即中，不过并不经常入袋便是。此时幸保状态，得失参半。

到了后来，技术好了，渐渐到手了，也不免嫉妒、霸占，而且有远景，尽量加以遥控，诸多计划设计调度。

炉火纯青的高手，要那个球，任何颜色任何角度，多可怕，总是大小通吃，得心应手，无敌寂寞，横扫一切，清台，归于虚空。"

水妖的歌声

三个月后，少敦从台湾飞来看我。他在机场打电话给我："当当，你能不能到机场接我？"

我站在出口，看着少敦的身影越来越近。几年不见，他从欣长的美少年，变成成熟俊逸的男人。男人的美总是一种蛊惑。年少的时候，他挺拔柔韧得象春天的嫩枝，在阳光下摇曳的时候，那样碧绿葱翠的颜色着实赏心悦目。

少敦在台湾念医科，七年。身边红颜无数，偏偏他非要在毕业的最后一年跑到中国来玩，就这样锦瑟无端五十弦，他遇到了小雅，自此坠入深渊。从前，少敦是爱小雅的。可是，阴差阳错的姻缘，他爱她的时候，小雅还不懂得爱情。等到她懂得爱情了，少敦已经黯然而去。他终于肯回头时候，小雅却已不在。

少敦略显疲惫，他穿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米色便裤。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好象风吹过秋天的麦田，炫亮的色彩。哎，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他递给我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我道谢。打开，是黑色小牛皮面的个人日志。我在心里叹口气，他真是呆，每年都送我和小雅一本个人日志。

水妖的歌声

开车回家，我说："要么你住小雅的房间？"

他神色黯淡："我还是住客厅。"

他在阳台上看我精心留下的蝴蝶兰，他说："这花好象遭受了一次死劫。"

我说："家里没有好吃的，不如我们出去吃饭。"

他说："好啊，清淡一点的。"

开了车，带他去附近吃泰国菜。这家泰国餐厅布置得非常雅致，四周是精美的木雕，泰国丝镶金嵌银的靠垫和台布。桌上是新鲜摘的兰花，竹子餐垫，青色印花小碟。店面很小，但是宁静优雅。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悠扬的音乐舒缓地流动着。

那顿饭吃得有些沉闷，我很想问他大老远从台湾赶到美国来是不是有公事。但是想想还是让他主动告诉我比较好。可是，他也不说。

付帐的时候，我刚要掏钱包，他已经拿出信用卡结账。少敦是那种非常周到的男人，他从来不肯我请他吃饭。即使那时候他为了小雅，一次又一次从台湾赶来，花光所有的钱，只剩回去的路费。他也不肯让我和小雅请他吃一顿饭或者为他付一次钱。

出来的时候，他说，当当，我想走一走。他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附近是比较热闹的一个商贸岛。还不到7点，天色还早，到处是购物和闲逛的人群。少敦在一家花店停下，他进去买了一把柔软的小雏菊，系着蓝色丝带，清新好看。他说："给你的。"

我捧在手里，雏菊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

我微笑。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了。 [M31]

水妖的歌声

少敦突然欣悦起来。他说："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朝旁边一家pub走过去。他说，我要一杯啤酒，他不喝马蒂尼，他转向我："你要什么，不喝酒，果汁呢？"我说："随便吧。"

他转过去说："要一杯新鲜的橙汁。" 他犹然记得我爱喝橙汁。

啤酒盛在高高的玻璃杯里，金色灿烂，冒着爽口的泡沫。少敦说："当当，我接到美国一家医院的聘请，我准备到这边来工作。"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他笑笑："其实我早就在找美国的工作。也许这样可以离你和小雅近一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你最近还好么？"

我说："你指什么？"

他沉吟了一会："比如。爱情。"

我想起了下猪鱼。那也许不算是爱情吧。那个高大的男人，虽然没有少敦俊美，但是却多少让我动了心。其实，在爱情里，第一眼是最重要的。就象少敦第一次看到小雅。穷通前定，三生石上的精魂，几千年的轮回，才能有人间的一次相遇。

我说："爱情？我没有爱情。"

少敦的脸上却浮现喜悦的微笑。

少敦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小雅，仿佛不是双生的姐妹。你远比她坚强。"

我在心里苦笑一下。我为什么要坚强？只不过我不得不坚强。[M07]

水妖的歌声

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说："你累了吧。我们走吧。"

少敦欲言又止。

他说："当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弹的曲子吗？我弹给你听。"

少敦从小学钢琴。他第一次给我和小雅弹琴，是那首好听的"献给爱丽丝"。
我说，记得。

少敦说过，这首曲子，他只弹给心爱的人听。

他朝酒吧中心的钢琴走去。我看着他，不知所措。和钢琴师耳语，然后坐下来，少敦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出一个清亮的音符。柔和温暖的灯光打着他俊美的侧影。

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了下猪鱼。他已然穿着黑色的T恤，露出结实的臂膀。下猪鱼旁边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女郎。他当然是不缺女人的。我知道。可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酸楚。他也看见了我，朝我举杯示意。我点点头。掉转视线。

下猪鱼曾经说："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好吧，it is your loss."

在爱情游戏中，最重要的，也就是第一眼。可是等到真的得到了，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 可是他得不到我，蝴蝶飞不过沧海，没人忍心责怪。我为什么要做一只蝴蝶？

水妖的歌声

他说："为什么？因为你想要天长地久？"

我看看他："什么是天长地久？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一其不自生，故能长久。"

他的脸上不无失望，但是他脸上闪过诡异地笑容。

他说："我送你回家。"

他开车门，发动车子，等我。

我犹豫了一下。我说，不用，我走回去。他说："走？你就那么不放心我? 我只不过想把你安全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他说："当歌，你可不可以不走？"

是啊，我可不可以不走？明知道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可不可以放纵？但是我没有回头。

爱如烟花一瞬间.

水妖的歌声

我是鱼　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
　　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　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
　　蓝的天　蓝的海　难为了我和你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
　　什么海天一色　地狱天堂　暮鼓晨钟
　　Always Together　　Forever Apart
　　
　　睡不着的夜　醒不来的早晨
　　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
　　今天的不堪如何原谅昨天的昏盲
　　飞鸟如何去爱　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水妖的歌声

酒吧里人声鼎沸，没有注意弹琴的少敦，也没有人注意在角落的我。

我盯着眼前的杯子，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手臂上。可是，我有什么理由难过呢？我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朝少敦看过去，他正好抬头，朝我会心地一笑。飞鸟一样清亮婉转的曲子。少敦的爱。

突然，叮地一声脆响，我的酒杯里躺了一枚戒指。泪滴形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眩目的五彩。我抬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坐在我对面，熟悉的黑色T恤，褐色的皮肤，雪白的牙齿。他笑吟吟: "游戏还没有结束。飞鸟和鱼，猫和老鼠。不如我们玩一辈子？" [M25]

我下意识地朝少敦看过去。他正好弹奏最后的尾声。少敦站起来，他朝我走过来。

世界在我眼前突然塌陷，一片黑暗。。。。。。



---------The End-------------

水妖的歌声

终于在国庆前搞定！

累！ [M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