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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蕊——《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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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天台严蕊严幼芳。善琴弈、歌舞、丝竹、书画,色艺冠一时。间作诗词,有新语,颇通古今。与天台太守唐仲友交好。仲友风流倜傥,但因宋时官法甚严,官府有酒,可召官妓承应,但只歌唱送酒,却不可私待枕席,因此两人未曾有私。朱熹时为仲友上司,因不满仲友恃才放旷,遂将仲友与严蕊一并收监,欲问通奸之罪。熹以为仲友风流倜傥,严蕊色艺冠绝,两人必有所染。况严蕊柔弱娇嫩,只须刑拷,无论有否,都能令其招供,就此即可参罢了仲友的官爵。却未料好一个严蕊,钢铁的性子!虽说本不 是什么重罪,但任凭严刑拷打,就是不肯屈招。朱熹无法,只好问了个“蛊惑上官”的罪名,发至绍兴另行审问。同时参了仲友一本,好在仲友朝中有人分辨,官无大碍。严蕊却又在绍兴饱受酷刑。绍兴太守承朱熹之意,本欲问个重罪,奈何严蕊不招!后此事渐渐传开,终一日入了“圣听”,朱熹改调他方,岳霖继任,严蕊方得出监。岳霖知此事,怜其情,悯其志,意欲相助。乃命其赋词以述心志。严蕊乃口占《卜算子》,即文前所叙。岳霖大加赞赏,于是作主为她脱了乐籍,判与从良。
赵炎:南宋名妓严蕊为何能打赢“二奶”官司 2012-01-05 09:00:41 来源:2互联网 浏览次数: 这是一桩载入正史的著名风化案件,曾惊动了当时的最高领袖宋孝宗,说它是“惊天大案”也不为过。
案件的案情说复杂也不复杂,淳熙九年(1182)八月,提举浙东的朱熹发现台州知府唐仲友有贪污嫌疑(注意这个词),就启动法律程序开始反贪,一边上表弹劾,一边以风化罪名抓捕了唐仲友的“二奶”--台州营妓严蕊。后来宋孝宗知道了这个案子,就给定性说是“秀才(之间)争闲气”,何必跟一个妓女过不去,就派人重新审理,最后判决严蕊无罪,还格外开恩允许她从良嫁人。
这就产生了几个疑问,一是朱熹有没有抓错人,严蕊给官员当“二奶”到底有没有犯罪?二是如果严蕊有罪,她为何还能够打赢这场官司,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因素?
先来回答第一个疑问。根据宋律,在籍营妓“侍寝”官员,是有罪,但不是重罪,被官员包养,等同于“侍寝”,只是时间长短而已,罪责相同,除了鞭笞(杖责后背),还是鞭笞,再不然就发配到更偏远的地方继续做妓女,人家已经是妓女了,还能怎么着?也就是说,朱熹没有抓错人。
严蕊自己也是认罪的:“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料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她承认被唐仲友包养是事实,但唐仲友是否贪污过公款,她不知道,所以不能凭空乱说(妄言),这是她的做人底线,宁死也不会越过。
既然严蕊确实触犯了相关律条,那么,第二个疑问就值得我们去探究了。 有个专家说,任何历史都是现代史,赵炎是完全赞同的,所以,不妨就从“现代”两个字里找答案。现代人提到“二奶”,特别是官员包养的“二奶”,无非会联想到权色交易、拨出罗卜带出泥、贪污受贿、打击报复、裙带关系等等字眼,有趣的是,这些字眼同样适用于严蕊的“二奶”官司。
权色交易是一定的。严蕊容貌姣好,还会做一些小词,台州父母官唐仲友也是一骚人,自然青眼有加,他不但包养了严蕊,连严蕊的小姐妹,如沈芳、王静、沈玉、张婵、朱妙等也一并收入房中。唐仲友以权谋色,严蕊等人以色换权,“为虎作伥,恃宠残害小民”(束景南教授语),谋取更大的社会名声和更多的经济利益。也正因为这些,有司在审讯严蕊过程中才“两月之间,一再杖,几死”,往死里整治她。否则,以唐仲友在当地的势力和朝中的关系,谁敢对严蕊动真格的?
事实上,朱熹抓捕严蕊归案,最大的可能,是想通过严蕊的口供,进一步搜集唐仲友的贪污证据,借机打掉一个贪污网络,因为仅凭知府一个人是很难实施贪污的,比如公款充私,得管库藏的官员帮忙,敲诈地方,得下属各个部门去执行。跟严蕊对簿公堂,其实就是在跟唐仲友较量,在跟台州一帮官员较量,若朱熹赢了,倒霉的绝非姓唐的一个人,而是唐仲友背后的一个利益群体。
唐仲友是个贪官,这一点也是肯定的。有宋一代真正廉洁自守的好官屈指可数,这是当时的社会政治属性所决定了的,不需要证据,想当然即可。唐仲友之所以敢贪污,是因为他在朝中有非常给力的保护伞,宰相王淮是他的儿女亲家,王淮本人厌恶朱熹的理学,比较推崇唐所在的永嘉学派。朱熹打击唐仲友,在政治上必然会遭到王淮的报复,在学术与道德层面上也势必会得罪整个永嘉学派。 [注:想想明朝的士大夫从17岁的崇祯皇帝手里哄骗到收税的权力,代替太监去收税,十几年间,从最初的一年50多万两[?10多万两]白银到后来的十几两一年,这些文官贪污了多少,导致跟清打仗的军队没有粮饷。所以崇祯临死前说“联非亡国之君,臣下尽亡国之臣”,一点都没说错。再转到清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雍正皇帝抓吏治抓得比较紧,奏折批语动辄“小心尔的狗头”,于是这帮把握华夏话语权的文人们,一是怀疑雍正继位的合法性二是骂他残暴,总之扰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身份低贱的妓女严蕊的“二奶”官司,就成为双方博弈的焦点。严蕊如果赢了,即代表唐仲友赢了,永嘉学派赢了,背后的一大帮子贪官们赢了。基于这样的利益关系,唐仲友的保护伞不可能坐视不管,不可能不对宋孝宗施加反作用力。
我们现在不能说宰相王淮是个不好的官,实际上,这个人在历史上口碑尚好,也曾举荐过朱熹,特别是他在批评主和派的时候,用了“只知以和为和,不知以和为战”这句话,显示出一个战略家的高瞻远瞩。坏就坏在王淮比较讲裙带关系,又给宋孝宗留下了“不党无私,刚直不阿”的好印象,他在宋孝宗面前说一句话,当不了一万句,也能当九千句。
[OS注:这就是儒生,也许自己修行还好,可是,架不住他身后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堆血缘、裙带关系的亲人家人贪污腐化、鱼肉乡里等。口碑好的儒生尚是如此,贪婪不加掩饰的儒生就更别提了]
所以,这个官司朱熹注定是要输的,严蕊注定是要赢的。如果朱熹赢了,这段历史就不是中国的历史;如果严蕊输了,许多历史事件都需要改写。洪迈大概不敢在《夷坚志庚》里虚构这个官司的情节向朱熹泼脏水,沈继祖大概也不敢公然捏造朱熹的“十大罪”加以弹劾,著名的“庆元党争”也不会发生。洪迈是唐仲友最要好的哥们,王淮的得力党羽;沈继祖的后台老板是太常少卿胡纮,曾就学于朱熹,因吃不了苦,中途辍学,于是师生之间结了仇。这些都是后话,不在这儿罗嗦。
严蕊的“二奶”官司终于赢了,朱熹只能灰溜溜的回家读书写作,谁让你朱熹没事光知道研究什么理学,而不去研究中国历史呢?教训深刻啊,“二奶”焉能是随便抓的?
严蕊当庭做的《卜算子》说得很明白:“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赵炎以为,与其说她是在写自己,不如说她是在善意提醒朱熹:回去多看看历史的“前缘”吧,是它误了你,历史是个“东君主”,有其强大的自然法则,你老夫子想跟历史斗,就是跟天斗,注定要失败。
这里有两个历史事实顺便要交代一下。
最初审讯严蕊并对其动刑的人,并非朱熹本人,而是一个姓赵的通判。因为朱熹派人去唐仲友老家黄岩抓捕严蕊,是在八月上旬,就关在台州,八月十号,身在会稽的朱熹就被王淮停了职,“复押至会稽,再论决,蕊堕酷刑”这句话存在时间差,就当时的交通条件来说,不可能。
最终判决严蕊无罪释放的人,也不是岳飞的儿子岳霖,岳霖从未作过浙东提刑,即便做过,他也不会作出不利于朱熹的判决。岳霖和朱熹在政治理念和哲学信仰上比较相近,岳霖之女嫁陈俊卿之孙陈址,陈址是朱熹比较喜欢的学生,可见两家关系不错。 [注:从一个侧面反应岳霖的人缘和口碑不错,风花雪月事都把他拉上。但OS想,岳霖应该没有心思去同情妓女,他的心思都在收集他父亲岳飞的遗作遗言、替父辩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