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戈的诗：铜钥匙，外婆结的一只铜豆荚

鸣戈

鸣戈的诗：铜钥匙，外婆结的一只铜豆荚

拜年拜到初七八 翻转坛子覆转塔

——湖南俗语



外婆走后

那座城堡一样的雕花大柜

从此门可罗雀

在外婆藏过陪嫁的底层

藏着我们兄弟

童年的忧乐

柜门上烫金的花鸟

也让我想象过

外婆当新娘时

开花的模样

那时候的外婆

一定也有外婆



外婆在时

那片带钩的铜钥匙

逢年过节

便如一只铜豆荚

结在外婆的腰际

铜钥匙不开花

飘香的是油炸的麻花

铜钥匙锁着的

不是开花的柜门

是我们兄弟的嘴



那几只深匿柜中的醴陵民窑

仅存一只

已高高端坐在我的文物柜上

青花坛空空

回响着晚清的呼吸

回味着我对于一切炒年货

最初的执迷



外婆坚守的

是克己复礼的民俗

中国的外婆们

花开之后 是否

腰间都结着一只铜豆荚

但是 外婆粗糙的手

把铜钥匙磨得花瓣一样后

如今 可以交给谁呢

如今的外婆们

是一片开花的钥匙

日日夜夜

开放在孩子的腰间